都市偷香

周文看著吳麗臉上清秀俊朗的線條，突然感到迷惑，吳麗既然那么怕讓對自己寄希望的人失望，怎么就不怕讓周文失望了呢？

吳麗自己給了周文希望，然后把它打得粉碎，還在這里說什么“怕人家失望”。

周文覺得胸口悶悶的，不再說話，周文和吳麗又靜默了。

快到周文下車的那一站，吳麗說了一聲“對了”，然后掏出手機，把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周文。

“謝謝。”周文也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了吳麗。

下車后，周文把那打上去。剛才，周文和吳麗分了一張紙，周文不知道，在人生中，我們能夠分享的東西，還能有什么。

回到家沒多久，陸豐叫周文去聽電話，捂著話筒激動不已，“女人，女人。”

是吳麗。她說：“我只是試試看這個電話號碼。”

“你怕我寫個假的給你嗎？”周文不由得笑了起來。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吳麗有點尷尬：“剛才我忘記跟你說，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，或者加班晚了需要人接，給我打電話好了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

“真的，不用客氣。”吳麗懇切地說。

“謝謝你。”周文的臉頰貼著話筒開始發燙，卻不知說什么好。

放下電話，陸豐知道是吳麗打來的，一臉詫異，逼周文把通話內容復述一遍，然后眉開眼笑，“兄弟，恭喜你，吳麗現在這樣，是要追你啊！”

“人家也沒怎么樣，就是說有事找吳麗幫忙而已。”

“正好啊，也不用等吳麗生病了，以后你呢就天天在公司里留晚一點，抓吳麗的要害送吳麗回家，吳麗這樣送上門來，幾個星期之內絕對會有突破性進展。”

“也許吳麗只是客氣而已。”嘴里這么說，周文的心里也希望陸豐說的是真的。

“裝傻，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，吳麗怎么從來不打電話來叫我有事找她幫忙？你就照我說的去做，不會錯。”

“算了，抓要害也要等的確需要，否則太做作了。”

“你怎么這樣，”陸豐惡狠狠地，“老實交待，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？不要嘴硬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，不好好把握，到時候，人家心涼了，你就后悔去吧你。”

“吳麗要是真喜歡我，就不會那么容易心涼了。”

“隨便你，隨便你，”陸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，“你們這兩鍋溫吞水，你熱的時候，吳麗不熱，等吳麗熱一點，你又涼下去了，兌在一起，天曉得什么時候燒得開。”

又過了一個多星期，終于出現一個機會去順理成章地抓吳麗的要害。

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，所以、除了一系列早已做好的東西，還加了一以增強說服力。

工作忙完周文給吳麗打電話，終于有機會抓吳麗的要害，可周文心里卻一點也不高興。

半個小時后，周文坐在車上，吳麗問周文道：“怎么這么晚？”

周文無精打采地告訴吳麗是為了準備一個計劃。

“很重要嗎？”

“嗯、后來電腦突然壞掉，就統統丟掉了，倒霉透頂。”

吳麗轉過頭來：“那可以重新做嗎？”

“可是可以，就是要花好多時間，周文懶得再麻煩。”周文看著車窗外的街，窗外的景象不動了，周文回過頭去，吳麗把車停在路邊，一本正經地說道：“不如我送你回公司吧？”

“不用了、差一點就差一點，反正周文本來也不那么想在這里工作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能做的做好。”

“我做不好，行了吧？跟你說過了，回家！”

“我擔保你回家一定后悔。再說，已經做過一遍，再做一次只會更容易，對不對？”

“你又不學這個，懂什么？！”周文生氣了。

吳麗認真地看著周文，搖了搖頭，臉上居然浮起一個微笑道：“我是不懂，我承認，可是你總應該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？你要是覺得沒有價值，怎么會花幾天的時間去做？又不是不會，多花點時間，就在這里哇哇亂叫，虧你好意思。”吳麗的口氣簡直有點惡作劇的味道。

周文被吳麗噎得沒話說，吳麗自說自話把車放到車庫內，“走吧，做完了我再送你回家。”

車子平穩地開著，吳麗不說話，周文也不再“哇哇亂叫”。雖然周文覺得吳麗的話有道理，但還是對被訓一頓心有不甘，周文轉過頭去飛快地白吳麗一眼，吳麗的眼睛看著前面，卻半揚起眉毛，好像在說“你拿我怎么樣”。

“你們公司里現在應該還有保安吧？”

周文終于找到機會報一箭之仇，“我們公司那么大，保安當然是二十四小時值班的，農——村——妹，不過，還是要謝謝你送我回來。”

吳麗笑著道：“去吧，我在這兒等你。”

“其實你可以先回家，我做完了再給你打電話。”

終于好了，周文到了樓下把吳麗叫醒，吳麗揉了揉眼睛，對著周文笑了笑道：“這么快就好了？”

周文點了點頭，遞給吳麗一杯牛奶道：“這是我現在能提供的最高級的食物了。”

周文和吳麗坐在那里喝牛奶，周文問吳麗：“剛才你睡覺的時候做夢了嗎？”

吳麗想了想說道：“記不得了、怎么？”

“問問。”周文笑了笑，這么一會兒工夫，吳麗的身體里那個兒童已經逃走了。

周文和吳麗開始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，比如牛奶，比如星星，比如，花。

吳麗說：“你送我的那盆花真難侍候。就說澆水，我花了好久才弄明白應該澆多少，水澆少了它會無精打采，水澆多了它一樣無精打采。”

“不會吧？”

“那大概是我的問題吧，不瞞你說，從小到大，我惟一養活過的植物只有仙人掌，所以很怕把這盆花也養死了。”

“其實就算真的養死也不要緊，又不貴。”

“你怎么不早告訴我，弄得我一直提心吊膽。”

“為什么？”

“因為你把花給我的時候，好像是在臨終托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