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偷香

“我馬上來，”吳麗正要掛上電話，又補上一句說道:“這一次，站在那兒千萬別動了。”

周文照吳麗說的，站在街角一動也不動，把從前的點點滴滴從記憶的角落里挖出來，腦子里翻過來倒過去一個問題，怎么會是安澤西？安澤西居然還把以前給李素秋的圍巾送給吳麗！換成我就不會這樣做。周文絕對不會把另一段感情的紀念品去送給一個周文愛的女人。

周文愛的女人，周文會給吳麗最好的、惟一的感情。

吳麗打車來了，吳麗微笑著跟周文打招呼，周文把身子站直，朝吳麗招招手。無論如何，周文希望在吳麗面前顯得精神一點。

周文跟吳麗聊了幾句吸了一口氣問吳麗道：“你怎么不跟安澤西一起？”一邊轉過頭去朝吳麗微笑。

吳麗看著周文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，周文接著朝吳麗微笑。天上都是烏云，但是周文的心里已經在下雨，卻努力地把陽光鋪排在臉上，周文希望吳麗知道，吳麗不愛周文，其實，周文也不愛吳麗，所以，不要緊，我周文要吳麗可憐周文。

吳麗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：“我的假期有限。”

然后，周文和吳麗都沉默了。

周文隨手翻開吳麗的袋子，里面掉出幾包東西，仔細一看，都是吃的東西。

吳麗覺得不好意思道：“你嘗嘗看吧，這些東西很好吃的。”

反正遲早都是要問，周文干脆就直接道：“是安澤西很喜歡吃吧？”

吳麗對著周文點了點頭，周文搖搖頭，安澤西已經搶了我喜歡的女人，我去搶安澤西喜歡的零食，有什么意思？

過去的一年里，周文很多次琢磨吳麗究竟是個怎樣的人，而短短幾分鐘已經回答了周文所有的問題，吳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。

一個普通的女人，會愛上一個男人，然后在買上那個男人喜歡吃的零食，很簡單。

過去一年里所有的期待和揣測，統統是一場自作多情，多么讓人沮喪的結論。

以為吳麗送周文一瓶星星，而對吳麗而言，那不過是一瓶美麗的星星，吳麗沒有做錯什么，要說錯，吳麗惟一的錯是不愛周文。然而，到了愛情的軌道上，還有什么對錯可言？

吳麗帶周文去看雁蕩山，下車前，吳麗拿出一件很薄的衣服給周文道：“辦公室里也就找到這件衣服，穿上吧，這里風很大。”

吳麗指給周文看雁蕩山的壯麗景觀，周文興味索然，這個時候，什么奇跡都沒有意義。

周文知道吳麗會帶周文去哪里，但周文已經不在乎了，幾十分種后，吳麗站在沒有太陽的地方道：“我說過你要是來了雁蕩山，愿意要多少都行。忘了嗎？”吳麗突然那么真誠、那么柔和地看著周文。

周文默默地點點頭，一陣心酸，無論吳麗現在為周文做什么，此刻對周文有多周到，吳麗都不屬于周文，周文不過是借了人家的女朋友來園一個夢而已。

誰會不在乎自己愛的人心里有別人？真的愛了，誰又能不在乎結局是喜是悲？

車子在往前開，吳麗突然問道：“荷海燕最近好嗎？”

“她……挺好的。”周文并不太想提起荷海燕。可是，吳麗卻好像和荷海燕關系不錯，“我們上大學時荷海燕人緣最好了……”從這一句話周文開始走神了，反正吳麗列舉出荷海燕的很多好處，最后轉過頭來，輕輕地說道：“海燕這樣的人，不大容易找。”

周文心里覺得又生氣又難過，荷海燕這樣的人再難找，關我什么事？為什么所有的人都覺得荷海燕好，連吳麗也覺得荷海燕好？

周文閉上了嘴，不再說話。

臨下車的時候，周文突然想起包里那份禮物，把它拿出來遞給吳麗道：“這是我給你的禮物。”

吳麗雙目注視著周文手上的禮物道：“送給我的嗎？”

“是，是送給你，只是來的有些急，我就隨便買了。”周文急急忙忙地語氣和吳麗說了一聲再見，便自己轉身走了。

周文的后背微微發熱，周文知道那是由于吳麗的目光，但周文沒有回頭，不是不想，是不敢。

回去的車上，周文全神貫注地研究自己臉，周文可以肯定，這些痘痘是這幾天在雁蕩山長出來的、也許，對吳麗的感情不過也就好象青春痘，總有一天會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荷海燕在車站接周文回家，荷海燕剛去買了菜，叫周文坐一會兒，荷海燕自己去做飯。

周文發了一會兒呆，拿過幾張報紙打發一下時間。

周文和荷海燕一起吃晚飯，荷海燕一直盯著周文看，周文拼命回避荷海燕的目光，越來越心煩意亂了。

吃完了晚飯，看了好幾集電視劇，荷海燕還是賴著不走。周文終于忍不住，繃著臉把荷海燕趕走。

荷海燕有些灰心地下樓去，過了一會兒，打電話過來道：“你真的沒事吧？”

周文沉默了一下說道：“我不要緊，對不起、剛才對你態度不好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荷海燕好像有什么話要說，卻沒有說出口，只是道了聲“晚安”。

這天晚上，周文扒到陸豐的床上，陸豐轉過頭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：“離我遠一點，我快熱死了。”

“靠，你嫌我熱？”

“不是我嫌你熱，是我怕熱著大哥你，剛剛當了一晚上的燈泡，還沒冷下來。”

“渾蛋。”周文推了陸豐一把。

周文和陸豐都不說話，終于周文忍不住問陸豐道：“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很奇怪？”

陸豐也懶得啰嗦，直接回答道：“對，我也在等你告訴我呢。說吧，吳麗把你怎么著了？”

周文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道：“吳麗已經有男朋友了，是安澤西，也就是說，吳麗在和安澤西戀愛。”

陸豐半向沒有說話，終于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道：“你和安澤西怎么都拿著破爛當寶貝？”

周文聽到陸豐這樣說，心里氣憤地道：“吳麗不是破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