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偷香

“涼？現在不是夏天嗎？”周文問。

“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‘最寒冷的并不是冬天而是夏季？”

周文脫口而出道：“瞎說。”

吳麗在電話里道：“這還是是一位名人說的話”。

“怎么可能？”周文用很驚訝的語氣回道。

“我看這位名人當時大概是失戀了吧。”周文樂呵呵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這次輪到吳麗用驚訝的語氣了。

“憑我的直覺，再涼，也只有失戀的人才會覺得夏天像冬天。”

吳麗在電話那頭突然笑了起來道：“你的直覺很靈。”

“那我就考你一下。在馬克·吐溫出生和去世的兩個年份里，也就是一八三五年和一九一〇年，都出現了一種罕見的自然現象。是什么？”

周文摸不著頭腦回答道：“地震？”

“不對，是自然現象，不是自然災害。”

周文實在是不知道吳麗說的是什么，只能說道：“我真的猜不出來了。”周文放棄了。

吳麗在電話那邊得意洋洋地道：“什么東西每隔七十六年在地球上出現一次？”

“哈雷彗星！”周文立刻叫了起來。

吳麗聽了周文的話，特么的來了一句：“孺子可教嘛。”

吳麗知道周文不知道這些事情，就慢慢的在電話那邊說道：“我小學學習天文學，一九八六年哈雷彗星回歸，學校組織過觀看。”

周文問道：“那你看見了嗎？”

吳麗在電話那邊攤了攤手道：“沒有，哪個時候我們學校的器材比較差，你呢？”

周文一聲攤了攤手道：“我對星星月亮沒興趣，不過想想還是真可惜，一輩子才一次的機會，就這樣錯過了。”

“不要緊，再過六十四年，它又會回來，那時候再看好了。”吳麗的語調很輕松，好像說的不是“六十四年”，而是“六十四個月一樣”。

周文在電話里笑了起來道：“再過六十四年？我都八十六歲了，我能活那么長嗎？”

“況且我還比你大一歲呢，我們一定能活那么久。”吳麗話里的“我們”給了周文一種“地老天荒”的感覺，讓周文的心里很溫暖。

第二天，周文和陸豐下班回家，下午四點半，正是一天里面最熱的時候，兩個人頂著太陽騎自行車，車胎下面的柏油馬路黏黏的，像嚼了一半的口香糖，散發出刺鼻的味道，路邊閃過一棵棵形狀各異、比人還高的大樹。

陸豐一邊擦汗一邊抱怨道：“這鬼地方怎么熱成這樣？”

周文聽見陸豐的話。突然回了一句道：“雁蕩山就很涼快。”

陸豐莫名其妙地道：“關雁蕩山什么事情？”

周文問陸豐：“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看見過哈雷彗星了嗎？”

陸豐一陣搖頭道：“沒看見，也不想看，那時候很多人瞎說世界末日快到了，我當時在暗戀我們班一位妹妹，就給她寫了封信，那個女生大概從沒收到過情書，少見多怪，竟然把我給她的信給老師，班主任把我是一頓臭罵。我的暗戀就這么夭折了。”

周文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，心里有興趣的問道：“她叫什么名字？”

陸豐回了一句超呼了周文想象的話：“忘了。”

“靠”。

周文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：“那你里面都寫了些什么話？”

陸豐看著周文不死心的樣子道：“說如果有一天地球毀滅來臨，我希望和她死在一起，是不是覺得很惡心？幾年前我希望和那個女人死在一起，現在卻連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。”

“那如果現在就是地球大爆炸，你會希望和誰一起死？”周文問陸豐。

“反正哪個人不是你，”陸豐哈哈一笑。

陸豐接著又說道：“說真的，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，我會一個人找個沒人地方安安靜靜地死去。”

周文莫名其妙問道：“為什么？”

陸豐接過話道：“因為我擔心那個說好要和我一起死的人在最后關頭扔下我去逃命，與其那樣，不如不要。”

陸豐的愛情觀總是快周文幾拍，周文是永遠跟不上，周文寧愿相信會有人真心實意愿意和自己死在一起。

陸豐狠狠地蹬一下車，嘆了一口氣道：“我要是真的這么一直想著，世界末日恐怕就真的要到了。”

那天在車站照的相片今天應該可以拿了，陸豐相機里的膠卷沖印出來了，周文看著他們一伙人在車站的合照，忍不住打電話給吳麗問她想不想要一張。

吳麗好象身體不舒服，說起話來像拉風箱。

周文心里有點奇怪地道：“那天在醫院不是都說兩年內不會感冒的嗎？”

吳麗在電話那邊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，歉意地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可能是因為我的衣服穿少了，所以才容易感冒。”

周文不相信，繼續追問道：“這個和感冒有什么關系嗎？”

“其實我也是聽人家講的。”吳麗一面吸溜鼻子一面掙扎著往下講。

周文擔心地道：“那你到了冬天怎么辦？”

吳麗心里覺得有人關系是暖洋洋的，感激地回答道：“到時再說吧，希望等到冬天，我已經適應這里的氣候了。”

周文掛上了電話，再去仔細看那張照片，發現吳麗的衣服好像確實比其他人穿的少，周文想起吳麗說的“衣服少容易感冒”笑出了聲來。

陸豐問周文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周文回答說道：“沒什么，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樣子好土。”

周文的心里在想，如果到了冬天，好像會需要一條圍巾和一件衣服，周文把那張照片翻印了寄給吳麗，幾天以后，吳麗打電話來說：“相片已經收到了，拍得很好，謝謝你。”

周文高興的回答說道：“其實我們兩個人不應該站在一起拍照，那樣會讓我產生自卑感，你那么漂亮。”吳麗突然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。

以前有一個同學告訴我，有個網站可以查兩個地方之間的距離，周文第一次上那個網站，打入自己的地址，然后，在“目的地”那一欄填上了雁蕩山，很快，電腦顯示出來，周文的城市和雁蕩山之間相隔幾百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