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獄門

昨晚我說過什么話？我盯著小雨的背影不禁有些呆。想著昨晚一共才跟小雨說了幾句話，哪句得罪了這位小姑奶奶？腦中突然靈光一閃，好像曾經開玩笑的說過等她下班請她吃宵夜，這本是一句戲言，難道小丫頭當真了？等我到了十二點？昨晚走人的時候應該是不到十一點，直接坐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，根本沒經過大堂，小丫頭不知道我已經走了，一直等我下來，如果是這樣，我可真的得罪這位小姑奶奶了，看來今晚要補上，既然自己說過這句話，就要做到，省的被一個小姑娘瞧不起。

走進芳草閣，劉姐和趙總夫婦已經等在了那里。趙大胖子看到我，白嫩的臉上居然有一種少女般的紅潤，看的我心里巨汗。說話也比昨晚客氣的多，拉我坐到他身邊，拍著我的肩膀說道：“小兄弟，臨海之行算的上收獲頗豐啊，最主要還是認識了你這么一個酒神，趙某酒桌上很少服人，但宏遠李鋼的名字，趙某算是記住了！”

他這前倨后恭的態度，實在讓我難以適應，看來男人征服男人的地方，第一是戰場，第二就是酒桌了！

這頓飯算是給趙總二人的辭行宴。總算彌補了昨晚無肉的缺憾，點的都是臨海的特產。酒卻沒有多喝，因為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，那就是簽合同。劉姐不愧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，利用昨晚的機會起草了一份合同，本來她對我昨晚的話還是將信將疑，但是看到接過合同的是袁華而不是趙總，一絲笑容在她嘴角出現了，袁華認真的看了一遍，然后遞給趙總，趙總也看了一遍，剛想掏出隨身攜帶的鋼筆簽字，袁華用手止住了他，眼睛看著劉姐說道：“妹妹，這份合同還可以修改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劉姐一愣，隨即說道：“袁姐您說，哪個地方不滿意，我馬上改！”

袁姐搖頭說道：“合同本身沒什么問題，至于價格上嘛…”

劉姐有些急，卻又無可奈何，畢竟大家之前都是口頭承諾，人家完全有權利反悔，劉姐黯然的對著袁華說道：“袁姐，咱們昨晚可是說好了的，現在您對價格不滿意，我也只好容您考慮一下了，這批貨我們下個月就要投產，希望姐姐能盡快給我答案，否則我也只能另找他家。”

袁華笑了笑，道：“妹妹，不要心急，你誤會姐姐的意思了。我的意思是說，我可以在價格上給妹妹一個整數。”

此話一說，就連我也震驚了，一個整數，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？劉姐的合同總價值在二百萬左右，八厘板報價兩千九百二，螺紋鋼報價三千零五十，如果都取整數，那就是整整少收了十幾萬！或許對于這些有錢人來說，十幾萬不過是一個數字，一輛檔次低的不能再低的轎車，一趟簡簡單單的出國旅游，可是對于我這樣的打工仔來說，十幾萬，可是我差不多辛苦一年所得到的報酬啊！何況做生意講究的是分毛必爭，就算是一塊錢，也要在合同上爭來爭去，何況是十幾萬！是什么讓袁華這么大方的？

劉姐也是被震的半響不見魂歸，結結巴巴的說道：“袁，袁姐，您，您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
袁華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合同，對劉姐笑道：“妹子，你說這合同要不要修改？”

劉姐終于看到還魂了，滿臉驚喜的喊道：“改！我馬上改！我帶了u盤！這里應該有電腦，您等我一下，我馬上改好了請您過目！”

劉姐站起來就想往外走，可剛走兩步又轉過身來，認真的看著袁華說道：“袁姐，趙總，雖然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喜事，但是我想知道這是為什么？”

袁華笑了笑，卻不說話，眼睛盯著趙總。趙胖子猥瑣的拿著一根螃蟹腿，呲著一口白牙笑道：“為什么？為了他！”

說著小肥手往我身上一指，我像是被這廝點了穴一樣怔立當場，腦中一片迷糊，為了我，莫非你這死胖子看上我了？還是你老婆想跟我有一腿？

劉姐也覺得不可思議，眼睛看著我問道：“他？你們的意思是，看在鋼子的份上才主動給我將了價？能告訴我原因嗎？”

趙總碩大的腦袋晃了幾下，笑瞇瞇的沖劉姐說道：“妹子啊，不管怎么樣，價錢是我和老袁商量好的，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呢，合同不改也行，咱們就這么簽了吧，其他的，就不要多問了。”

傻子才覺得不合適呢！劉姐不是傻子，所以趙胖子話音剛落，她就一溜煙跑下樓了。

剩下一個迷迷瞪瞪的我，沖著還在跟螃蟹掰手腕的趙胖子苦笑道：“趙總，您總該告訴我吧？”

胖子還沒有說話，袁華接口說道：“因為你昨晚的一句話。”

我的一句話？我感覺昨晚說的話都成了神仙放屁了，有的人為了我的一句話生氣脾氣，有的人卻寧肯舍棄十幾萬！早知道我的話有這么大的神力，我干脆到街上擺個攤當算卦的去了得了！

胖子看我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，嬌羞的笑了笑，也不說話，低頭繼續對著螃蟹使勁，我氣得真想一把搶過那只螃蟹，塞進他的屁眼里面！吃什么吃！再吃也是造糞，直接進你后門算了！袁華看著我說道：“鋼子，以后我們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，袁姐也需要你的幫助……”

“別！”

我連忙打斷她的話，“袁姐，趙哥，你們有什么需要吩咐的，直接告訴我，我鞍前馬后為二位效勞，你們給了我姐這么多的優惠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二位了！”

袁華笑了笑，道：“鋼子，聽我說完，我們之間真的會有很多的合作機會，你昨晚說過，你們公司下半年會進一批鍍鋅板，如果鋼子能在我們這里進貨，我和你趙哥絕不會虧待你的！”

原來是這樣！我總算明白了他們的目的！八厘板算什么，螺紋鋼算什么，兩種加起來，才和鍍鋅板的價格差不多！現在厚度為0.4mm的鍍鋅板的市價大概在每噸五千六至五千七之間。現在全國都在搞房地產，到處都是建筑施工隊，他們所用的工棚很多都是用鍍鋅板來做外墻，公司下半年有一單就是要趕制300個建筑工棚用材，這得需要多大的量？袁華肯定也是得到了消息，昨晚又從我嘴里證實了，所以才給我賣了個人情給劉姐！

把這一層想通了，我沒有一絲的輕松，反而覺得后背冷颼颼的，這個主意，是誰出的？胖子真的如他所表現的那么外強中干？如果是袁華，那這個女人的心機可真是可怕！她看準了我想吃掉劉姐？所以，她也明白，讓劉姐欠我一個情，比他們私下里找我商談給回扣要有效的多？不管這主意是誰出的，這對夫妻都讓我越來越看不懂，僅僅是為了我隨口而出的一句話，就賣給我這么大一個人情，這個賭注，也太大了吧？

劉姐的合同很快就修改好了，胖子和劉姐共同在合同上簽了字，拿出隨身攜帶的公章蓋了印，這份合同就開始生效了。大家興高采烈的共同舉杯慶祝。一頓飯吃完，時間也差不多了，老王早已開車到了酒店門口，大家揮手道別。

送走了胖子夫婦㊣，劉姐俏臉盈盈的轉身望著我，像個小女孩似的對我說道：“鋼子，你讓我怎么感謝你呢？”

我不懷好意的盯著她豐滿的胸脯，一副豬哥相：“你說呢？怎么樣都行，地方隨便你挑。”

劉姐臉上頓時騰起一抹紅暈，白了我一眼說道：“鋼子，你正經點行不行？就知道作踐姐！這樣吧，晚上單獨請你吃飯，然后唱歌跳舞隨便你選？”

我也知道對劉姐急不得，本來也想借晚上的機會趁熱打鐵，跟她的關系再來個突破性的展，但是想到今晚還有一個承諾要實現，只好忍痛說道：“明晚行嗎，劉姐？今晚我有點事，不能再拖了。”

劉姐有些失望的說道：“好吧，那就明晚了，明天你打電話給我，告訴我地點，我去接你。現在你要去哪？我送你去。”

我看時間才不到兩點，小雨下班還在，就對劉姐說：“我想先回一趟家，換一身衣服。”

劉姐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，沖我擺手說道：“那好，我們出！今天我給你當一次司機！”

漂亮的女人開小車，永遠都是是城市的一道風景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