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別傳

天已經黑了。李云打開了母親床頭的臺燈，在柔和燈光的映照下，母親的容貌如畫般優美。李云看了很久，最后有些不忍的輕輕推醒了母親。

母親看見熱氣騰騰的米粥，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。最后望著李云笑了：“看來真長大了，會給媽媽煮東西吃了。”

李云趕緊用調羹舀了一勺往母親嘴邊送。母親伸手擺了擺。“好啦，媽媽能自己吃的。少獻殷勤了……”說完，接過調羹和碗，眼角瞟了李云一眼。

這一個幾乎是不自覺的眼神差點讓李云心跳停止。李云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媚眼如此勾魂，“難怪那些男人在媽媽身上那么賣力……換了我，為媽媽死了的心都有吧！”

不過這個眼神很可能只是母親在心情放松的情況下無意識的流露。13年來，李云是第一次見到母親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眼神。幼年時期或許有過，但幼兒又如何了解這其中的妙處。其實也就是這兩年，李云才逐漸意識到母親容貌的美麗。更早以前，他只能意識到母親的關愛。而如今，他才擁有了鑒賞女性容貌的能力。

母親喝完了粥，李云接過碗和調羹，正要返回廚房清洗。母親說話了：“你也吃些了……完了來媽媽這里坐下。媽媽有些話想給你說。”

李云回到廚房并沒有吃東西，而是簡單清洗了一下餐具便回到了父母的房間。

母親拍了拍床沿示意李云坐下，李云隨即坐了上去。

“你昨天晚上都見到了……”母親低著頭，壓低了聲音輕聲詢問著。

李云點了點頭，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用語言直接說破。

“恨媽媽了？”母親也感覺這樣的事情使自己難以坦然面對兒子，因此說話的時候，只是盯著床單，目光有些閃爍不定。

“嗯，有一點……”李云本來想說自己不是太在乎的，這其實也是他真實的想法。因為之前見到母親在公園和風衣男以及醫院和軍叔偷情的時候，李云并沒有感覺到對母親的憎恨，而僅僅是對母親隱瞞了這一切感覺到一絲不滿而已。但現在如果真的這樣回答的話，恐怕不符合自己兒子的身份。所以，李云小小的變化了一下自己的答復。

“媽媽是個正常的女人，某些方面是有需要的……”母親頓了頓，她知道兒子知識豐富，性和情感方面的知識只怕多少已經具備了一些。因此打算試探性的取得兒子的諒解。

“爸爸和軍叔兩個人都不夠么……哦，對不起媽媽！”李云一張嘴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孟浪了。

母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李云，李云提起父親，她不會覺得奇怪，只是還說起了徐鐵軍，這就讓她感覺驚訝了。徐鐵軍并不在昨夜兩個男人當中，李云竟然連自己和徐鐵軍之間的私情都了解。母親有些失神了。

“原來媽媽和你軍叔的事你也知道了？看來你知道很多了……既然這樣，媽媽沒什么隱瞞的了。”

母親想了想，似乎在整理思路。隨后說了起來：“你爸爸這些年忙于工作，也沒什么時間陪媽媽。每天回來了，也就是睡覺，最多過問過問你的情況，然后接著工作。媽媽很寂寞……”

“……寂寞嗎？”李云腦海中出現了那個陌生號碼之前發的短信。

“所以媽媽忍不住就偷偷的在外面找了情人。你軍叔算是吧……不過他和你爸認識，而且也有自己的家庭。媽媽和他有約定，不管怎樣都不能影響各自的家庭。而且你軍叔也是個大忙人，一年到頭和媽媽也見不上幾次面。而媽媽有的時候真的有些忍不住，所以時不時的會到外面去找……”母親遲疑了一下，咬了咬嘴唇，最后還是下決心說了出來。“……去找些男人。不過媽媽和那些男人都沒有過多的交往的。都是逢場作戲罷了。”

“是一夜情么？”李云同樣低著頭詢問著。

“好像現在都是這么稱呼吧。”母親像是自言自語的回答著。

李云不解的問：“那昨天那兩個男人不是要給你買電話么？”有了電話聯系，那還叫什么一夜情啊？叫炮友了好不。

母親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，嘲諷的道：“那是陌陌上約的，我自己沒電話么？要他們的，這樣做只是免得他們糾纏……分開后我就丟垃圾桶里了……他們太不頂事了……兩個人都沒用……”說到這里，母親突然醒悟自己在說什么，立即閉上了嘴，有些羞愧的垂下了頭。

母子兩人陷入了沉默，都不知道接著該說什么了。見到母親的神情越來越消沉，李云覺得自己不能再折磨母親了，咬了咬牙開了口。

“媽，我是你兒子。不管你做什么事情，有一樣東西都改變不了，那就是：你是我媽媽啊。而且我這做兒子的真沒什么權利干涉媽媽的私人生活！所以、所以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，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了。爸爸那邊你放心，我不會說的。而且……”李云停頓了一下，最后還是說了出來：“而且爸爸的有些事情，未必就對的起媽媽了。”

說完，李云猛的站起身子，準備離開房間，此時房間內的氣氛對于李云而言太過于壓抑了。他覺得自己忍受不了這種壓抑。正準備邁步的時候，母親輕聲的開口了：“媽媽不會再出去了。這么幾年過來，媽媽其實一直很內疚，總覺得這么做對不起你。現在你都發現了，媽媽怎么還可能去做那些事情呢！”

李云停在了原地。母親又接著說：“不用告訴媽媽你爸的事……你爸的事媽媽其實都知道！媽媽從來沒怪過你爸……其實你爸可能比媽媽還苦。所以，如果你能體諒媽媽的話，也原諒爸爸好么！”

李云驚訝的轉過了身，他沒想到母親居然知道父親有外遇更不理解母親竟然會替父親開脫。

母親此時抬起了頭，望著房間的天花板，悠悠的說：“你爸當初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……但因為你爺爺強迫，這才和媽媽結婚的。你爸和你不一樣，他很孝順，也許說聽話更合適吧，你爺爺的要求，他從來都是順從的。所以，即使他心里再不愿意，還是和媽媽結婚了。”

“這是為什么？”李云從來都不知道父母的婚姻竟然還另有隱情，連忙追問道。

“因為有人說媽媽的面相比那個女人好，所以你爺爺就堅持你爸把我娶回來了。好了……媽媽說了很多話，也倦了。小云，你能體諒媽媽，媽媽真的很開心。有些事情，媽媽想獨自一個人安靜的想想。你應該也累了吧，還是早點休息吧。”

李云聽到媽媽的話，腦子里猛然浮現出之前平山道士似乎是無意間所說的話：“我估摸著當年你父親迎娶令堂之時，恐怕也是算到了這一點。”這個道士竟是一語成讖！

看見母親懶洋洋的躺在床上，一副蕭瑟的樣子。李云忽然走到了母親的身邊，低下頭在母親的嘴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，然后在母親因為震驚而睜大了眼睛但尚未作出任何反應前，飛快的逃離了母親的房間。反手關上房門的同時道了一聲：“媽媽晚安。”

母親呆呆的看著關閉的房門，過了一陣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。“這臭小子，已經學會逗女人開心了！看樣子應該有女朋友了……”

夜里，李云輾轉反側，始終無法順利入眠。他忽然對父母當年的結合充滿了疑問。最后意識到自己再怎么瞎猜也無濟于事，而姑姑必然是知道一些往事的。

便決定第二天怎么都要去找姑姑問個清楚。主意定下了以后，心也安定了下來，隨即順利的進入了夢鄉。

早上，李云一睜眼就見到母親在自己房間內忙碌著，又是打掃衛生又是整理衣柜。一切仿佛都和過去沒有變化，只是母親忙碌的身影在李云眼中多了幾分嫵媚。這是李云過去未曾有過的感覺。

見到李云睜眼，母親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路，只是平常一般的說道：“你做的粥我熱過了，就當早飯了，趕緊去吃點。你早上還出去跑步么？”

李云看母親看的有些癡迷了，好半天才意識到母親在和自己說話，趕緊回答著：“哦，要的……”

可能感覺兒子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，母親微微皺眉看了看李云。眼角仿佛隨意的一蹩，便是風情百種，看的李云目瞪口呆。總算李云反應超快，一邊快速的爬下了床，嘴里補充著：“要跑步，要跑步。”接著就連滾帶爬般的離開了房間。

倒是母親奇怪的眨了眨眼睛，覺得兒子似乎有點不對勁。

李云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，然后快速的喝了一碗粥，套上運動服就跑出了家門。出了門，李云才摸摸自己的胸口，心中暗自慶幸：“還好……還好……再和媽媽獨處下去，我或許會變成禽獸，直接就把媽媽給上了。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。“過去也沒覺得媽媽那么吸引人，可今天這是怎么了？”

想著想著，李云就跑出了小區。

路線依舊是往常的那條，進了公園后，便見到了熟悉的身影，忍不住追了上去。

“嗨……北宮……”母親向自己坦白后，李云的心情是愉快的。此時見到北宮陵玉，居然主動的打起了招呼。就在兩天前，李云還是見到她扭頭就跑的……此時想到自己和北宮的過節也算揭過了，便難得的主動示好了。

卻沒想到，北宮扭頭看見他只是“嗯”了一聲，然后就像見了怪物一樣，加快了速度，兩下跑的沒影了。

李云有點莫名其妙，但也沒太放在心上。畢竟在李云看來，兩個人只是同學而已，對方理不理會自己是對方的事。這一點上，李云是非常豁達的。路上想起了，給姑姑掛了電話。

“你媽情況怎么樣？”姑姑開口便是詢問母親的情況。

“沒問題了，早上起來就在打掃衛生……”

“那你還不回去幫忙？讓你媽一個人忙啊？”

“有事情想問姑姑了。”

“又什么事啊？”

“我爸和我媽怎么認識的？”

“你自己不會問你爸媽嗎？”

“媽媽好像不愿意說……”

電話那頭的姑姑似乎遲疑了一陣，最后問道：“你怎么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來了。出什么事了嗎？”

“嗯，是出了點事……只是電話里說不方便了。”

“知道了，那我一會來接你吃午飯，你媽不會懷疑什么吧？”

“嗯，不會的吧。我一會回去就跟她說一聲。”

“那行，我一會過來。”

和姑姑外出吃午飯，母親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。只是李云外出的時候，覺得母親的神情有些落寂，感覺就像是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了的那種感覺，但李云覺得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而已。

畢竟此前李云的第六感閃現，就非常的不靠譜。

姑姑今天的裝扮倒是令李云有些吃驚。露臍裝上衣和幾乎可以看的見大腿根的超短裙都還算了，姑姑居然還帶了一副超大號的蛤蟆墨鏡。幾乎遮了半張臉。

“那么大墨鏡！姑姑，你打算搶銀行啊？用絲襪不是效果更好……”李云忍不住開起了姑姑的玩笑。

“唉……別說了，還不都怪你。那幾個玻璃在包間里搞基，你偏以為你媽在里面，我叫了警察！結果人家以為我沒事情就喜歡窺視人家包間，昨天就傳到單位里了，早上有朋友就打電話拿我尋開心！姑姑這次丟臉死了！”說完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云，瞪完了，發現李云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，才意識到自己帶了墨鏡，李云壓根就看不到自己的眼睛。這下不高興了，一伸手就捏住了李云的褲襠，跟著用力一擰！

李云沒想到姑姑毫無征兆的突然又來這招，當時就痛的大叫了起來。

看見李云的囧態，姑姑哈哈大笑，發動了汽車。

路上，看見李云終于從疼痛中緩過氣來，姑姑便打算詢問李云中午想吃什么，結果李云反倒先開了口。“媽媽不在那個包間，但確實在那個歌城里，而且就和我們一層。”

“你說什么？”姑姑有些詫異。

李云想了想，最后還是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姑姑，當然，自己也進了旅館并無意間和某個陌生女人上了床的事，李云進行了選擇性過濾。接著李云說了昨天和母親的談話。

姑姑整個過程只是靜靜的聽著，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。

等李云說完了，才發現姑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車開到了海邊觀景路。確認李云已經說完了，姑姑靠邊停了車，搖下車窗，望了望海邊的風景。

中午的海邊景色同傍晚以及夜晚都不同，顯得天高云闊。

“原來是這樣，如果只是一夜情的話！嫂子的事好像也沒什么……其實我也找過！”姑姑轉身看見李云突然瞪大的眼睛，趕緊媚笑著湊到李云臉上親了一口。“別生氣嘛！姑姑那個時候不是還沒寶貝小云在身邊嗎！”

看見姑姑一臉討好的樣子，李云撇了撇嘴，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些，一聯想到姑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場面，他心里真的很不舒服。

看見李云依舊僵硬的表情，姑姑咯咯的笑了。“你呀！終究還是小男人，真正的男人要大度些才好。”李云一聽生氣了，直接撲到了姑姑的面前，雙手伸進了姑姑的露臍裝里，果斷按在了一對抖動的雙峰上。姑姑趕緊用手壓住了李云的魔爪。

“好了……好了……姑姑錯了。姑姑現在就只有小云，別的男人姑姑絕對不理了……現在是白天，這車來車往的……討厭了。”

看見姑姑服軟了，李云才得以的縮回了雙手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接著問道：“媽媽說爸爸愛的另一個女人。姑姑你知道是誰嘛？”

姑姑一邊整理著自己凌亂的上衣，一邊不加思索的回答著：“還能是誰？淑媛姐唄……哦，我叫淑媛姐習慣了……就是你二姨媽了！”

“什么？”李云楞了，他想起了在父親單位辦公室見到的那一幕。

姑姑整理好，隨手點了一跟煙，吸了一口，悠然的吐了一口煙圈，開始了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