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第一章 勝敗無常
劍起雲深
| 发布:11-05 13:48 | 13107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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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……好強的對手啊!
連續數招無功,姬平意退了開來,手中劍架勢不改,背心卻已發寒。
與祝語涵一左一右,長劍遙指著對面那獅鼻闊口,身高六、七,橫寬也有五、六尺,活像只正方形猛獅的金衣人。
表面上長劍遙指敵胸、絲毫不落下風,實際上姬平意心下卻不住發顫,若非他身為君山派首徒,名門正派訓練最深的,不是功力或招式,而是心志鍛鏈,讓他即便心生寒意,手上臉上卻沒有絲毫動搖,冷淡平靜的模樣,是最好虛張聲勢的神態,心理上的壓力加上兩個打一個,迫得對方交手間稍有保留,只怕方才幾招交手下來,自己已在曹焉手上死了好幾次。
明明前幾日君山派腹地之外的幾處通道上頭,在吳羽的指導下已安下了無數陷阱,雖沒有用毒設計卻極其歹毒狠辣,令人一看便心下發毛,若非心知此次事關本門存亡,不得不權衡輕重,此種陰毒手法絕難在君山派手下使出:但那些陰狠手段也著實有效,黑道聯盟前來的高手死傷殆盡,只是曹焉乃黑道聯盟頂峰之人,一身橫練功夫,還真稱得上刀槍不入、水火不侵,如果不是連番在陷阱下中招,心志難免頓挫,十成功夫最多只發揮六、七成,自己恐怕還撐不到此時。
與師父兩地懸隔,心中難免掛念戰況,但有母親與那難測深淺的吳羽相助,想來勝算比自己在那兒要高上不少,但身為君山派弟子,心中的擔憂卻難以壓抑,算算時間,恐怕前面兩邊已經開打了吧?
姬平意不由暗自感念,本門還真是天降的運氣,那吳羽的陷阱雖是詭邪,但確實有效,至少拖了曹焉不少時間,否則若依預料,只怕前面兩邊剛對上手,后面曹焉已然殺到,軍心大亂之下,別說勝了此役,便想全身而退也是難哪!
雖知吳羽的陷阱一方面是盡量消耗敵人可能的突襲人手,好讓自己這些留守人馬來得及反應:一方面也是為了拖延時間,好盡快結束前方三戰勝負,從而回援此處,但姬平意也有名門弟子的自尊,本門存亡之役靠旁人出手已是不該,若連這邊自己都解決不了,還得等吳羽回援,這面子丟的可就大了!
拼了命,姬平意也得贏這一邊,至少不能成為自己人的拖累。
只是來攻的敵人是誰不好,偏偏是曹焉親至!真要以功力經驗來算,這人比自己可要高上不只一籌,當看到曹焉現身之時,姬平意差點喪膽,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本門典范,絕不可陣前喪氣,他恐怕連強撐著應對強敵的勇氣都沒有,現在總算是撐了下來,只是要靠自己贏這一邊,卻得等老天爺保佑才行了。
眼角輕轉,與旁邊的祝語涵交換了個眼色,雖說她與自己一般的表情平靜,全然看不出什么異樣,但光看她本來美如明玉的臉蛋上已浮起一絲明艷,隱隱然竟見汗光,姬平意也知祝語涵拼出了全力。
照說以兩人聯手,再高明的對手一時間也不好占上風,偏偏碰上了曹焉這刀槍不入的怪物,若非祝語涵的佩劍冷泛寒光、顯非凡品,自己手中長劍也是夫明軒親授的寶器,動手之間又刻意往對手身上弱點招呼,讓曹焉再自傲仍有幾分顧忌,只怕兩人早要敗下陣來。、只是這樣打法對兩人著實不利,兩人手中兵刃雖好,終非傳說中削鐵如泥、斬金斷玉的神物,對手又只有眼珠等少許弱點能傷,能夠下手的地方極其有限。
曹焉要守可是好守得很,可以將大部分的力氣用在進攻上頭,迫得兩人只能盡展身形,在曹焉四周環來繞去,小心翼翼免得挨上一招就慘了。現下自己雖仍未趨敗勢,但若再繼續打下去,誰勝誰敗也是一目了然。
雖知練有橫練功夫之人,除了少數練不到的柔軟部位外,還有個罩門之處,是能夠破其橫練功夫的關鍵所在,偏偏方才兩人幾番試探,怎么也探不出曹焉的罩門,反而因為太過努力試探,差點不小心挨上一招,幸虧曹焉來此之前雖對君山派武功鉆研不少,對云深閣的劍法終究陌生,加上武裳盈親傳的劍藝果然高明,臨急間祝語涵幾番救援,才讓自己幾次在生死問逃過一劫。
再這樣下去可不行!姬平意心中暗忖,拂云子師祖雖經調養,卻仍無動手之力,光靠師父、母親與那神秘的吳羽,也不知能否應付得了黑道聯盟的高手?
可惜君山派人力不若對手多,若不是靠著陷阱之助,讓曹焉帶到這兒的人不過剩下四、五個,在本門弟子的圍攻之下漸漸凋零,只怕自己連關心前頭戰況的工夫都沒有!
但曹焉所帶之人也真不愧是黑道聯盟精銳,君山派雖以逸待勞,又有陷阱之助,將除曹焉外的敵人一一殲滅,自己的損傷也不少,即便現在解決了曹焉,怕也無力赴援。
只是本門之事,要靠旁人幫忙臉上已夠難堪,如果還要等前頭解決再來援助自己,這臉丟得可就大了。
一思及此,姬平意手中長劍愈震,與祝語涵又是不約而同的一陣猛攻,可惜曹焉卻守得穩若泰山,加上橫練功夫護身,兩人聯手最多能夠逼退他,但要勝他又或抽身另往,短時間內卻是不可能了。
心知這樣下去不行,姬平意與祝語涵發聲輕嘯,手中長劍揮灑而出,一個是君山派的高明家數,一個是云深閣的險柔招法,連環遞出竟是配合無間,即便曹焉江湖行走數十年,也沒曾見過如此高明的劍法,一時間竟被迫得有守難攻。若非他橫練功夫非比等閑,遇到險處索性運功硬抗,只護著柔弱之處,硬干起來手段雖蠻倒也有效,只怕早要被兩人聯手迫得逃之夭夭了。
運起元功硬抗兩人劍上真力,只感肌膚漸覺痛楚,逼得他不得不漸漸以招式對決敵劍而非硬抗,曹焉不由悚然,心知這是自己運功過度,身上橫練武功漸漸難及的征兆,不由暗叫不妙。
其實從路上被陷阱迫得步步艱難,眼見自己的門人弟子漸漸損折,曹焉心下原已漸有悔意,只是人已到此,若不能攻陷君山派,與另一邊的自己人聯絡上,半途鍛羽而歸,對自己的威名極是重創,更不要說損折如此之重,到時候十二連環塢怕是難執黑道聯盟牛耳,是以他只能說服自己這些不過是不知何時設下的陷阱,恐怕連君山派自己人都不知道,自己不過是倒了楣而已,待得突破山窮水盡處,柳暗花明又一村,到了君山派無人看管的腹地,自己便算勝了此仗。
可當損折慘重的眾人一出現在君山派腹地,見到姬平意、祝語涵與不少君山派弟子嚴陣以待的當兒,曹焉便知自己上了惡當。
雖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,讓明明應該精銳盡出,應對黑道聯盟強攻的君山派,竟留下姬平意這長徒與祝語涵這援軍來對付自己,甚至還布下如此陰險的陷阱,迫得自己有敗無勝,對君山派的恨意,反而不如上了旁人惡當的忿火來的高燃難抑。
眼下部屬一個接一個陣亡,曹焉雖不致心慌,那怒火卻愈發狂燒,一時間壓下了疲憊之意,才能硬接那神出鬼沒的長劍。明明在與大隊人馬分別之前,才接到潛在君山派山下城鎮處的探子來報,確認了姬平意下山迎接的云深閣援軍不過一個祝語涵,確定君山派人單勢孤,才敢如此行險一擲,哪里想得到君山派竟有這般膽色,連這等王牌都留在此處等待著自己。
難不成是情報出了岔子,君山派別有援軍,還是自己根本就上了旁人的當,這分明就是個用來對付自己的陷阱?
本來還打算恃力硬攻,將此間敵人盡滅之后,再與黑道聯盟的自己人合流,那時君山派慘遭重創,必然無力干涉自己的舉動,到時候曹焉第一個要滅的不是君山派,而是那暗中為自己出謀畫策,甚至不惜以棲蘭山莊之滅,將自己誘入陷阱,使得黑道聯鹽在此損兵折將的元兇!
只是曹焉卻沒想到,姬平意年紀輕輕、武功未成,祝語涵限于年歲,武功劍法雖已不弱,不愧云深閣高手之名,顯然武裳盈在她身上投下不少心血,但終究不是自己對手,明明兩人合力也攻不破自己的橫練之體,卻沒想到兩人似早有應付自己的準備,手中長劍招招式式配合無問,雖還未達渾融一體之境,卻看得出來那只是因為兩人聯手經驗不足,才影響了出手威力,若等他們的默契成熟,自己怕是只能苦守,待他們力盡才能獲勝,這聯手之法也不知是何人想出來的。
愈打心下愈是焦躁,尤其兩人聯手之威一時難破,曹焉雖可苦守以待勝機,他所帶領的人卻沒有這等好運。本來一路上的陷阱,就讓他們心理壓力大增,若非曹焉威望武功均高,壓制下眾人的心慌,怕早要亂成一團:現在雖來得敵人腹地,可看對手卻是好整以暇地等待,那上了當的苦楚令他們疲憊愈增,手慌腳慢之下,變成了各自為戰,一個一個地被君山派的弟子們所斬除。
百忙中目光一飄,見眼前的姬平意雖已氣喘吁吁,只死撐著不肯放棄,祝語涵模樣好些,頰上卻也漸顯汗光,顯然還想不到辦法對付自己的橫練功夫,可自己帶來的其他人,卻已死得一個不剩,這一仗顯然是自己輸了,還敗得如此不明不白。
曹焉不由大恨,深吸了一口氣,竟拼著挨上兩劍也要出手。
姬平意全沒想到對方如此狠悍,手中長劍在曹焉肋下滑出一道口子,卻是尚未見紅便差點挨上一招,雖說祝語涵來援及時,迫開曹焉狠招,這一下卻也令姬平意氣血微窒。
心知這樣下去不妙,幸好這幾日來在吳羽指導之下,自己與祝語涵專練聯手克敵,兩人都是預定的掌門繼承人,悟性修為均有根底,聯手之威遠勝各自為戰之時,加上吳羽另授法門,依樣習練之下,劍法威力竟突飛猛進,遠超自己所能想像,就連夫明軒試招之后也不得不贊賞有加。
如果沒有這等威力,只怕兩人聯手也早要敗在這曹焉手下:只是時間終究不足,兩人練好的招式不過那幾招,現在都被迫了出來,卻還是沒法克敵致勝,心中那苦真是不足為外人道。
姬平意還好些,可祝語涵心中之苦卻是愈發難挨,她本就是武裳盈悉心栽培,作為云深閣下一代掌門的唯一人選,同儕之中無人可及,一開始便獲傳絕藝:可不像武裳盈那般,還得在“白衣觀音”衛纖如、“飄香仙子”韓彩蝶、“瑞雪梅香”簡若蕓等師姐妹的競爭中脫穎而出,等到眾人一一退出了爭奪行列,才終能得前代掌門青睞,獲傳云深閣只傳掌門的“吟松訣”,又等到數月閉關苦修,待得出關之后,才能名傳天下,在強敵猛攻的危機之中,奠定云深閣的不朽威名。
下山之時,祝語涵原以為自己的武功已足江湖爭雄,便不若師父與衛師姑那般高明,在江湖上也少有對手了,沒想到當日客棧初遇,自己斗不過吳羽不算,現在和旁人聯手之下,劍法發揮已遠超山上之時,卻仍無法擊敗眼前這曹焉,對手還是在重重陷阱中好不容易脫出的傷痕累累之下!光想到若對方狀況十足,自己怕早要落敗,祝語涵心下之難受,真是筆墨難以形容了。
一個攻勢被破,雖因著旁人來援暫止危急,姿勢卻還沒調整好來:一個則是心下難受,難免影響到手中長劍發揮。曹焉雖也覺肋下痛楚,但這般絕佳機會豈能放過?
只聽他一聲虎吼,雙掌分抓姬平意與祝語涵,臉上的詭笑不似在與敵激戰,反倒像是在欺負小輩般輕松自在,相較于掌上威力,反倒是臉上神情更令人不舒服。祝語涵冷哼一聲,對抓向自己前胸的左掌不閃不避,長劍連轉幾個圈子,一式“雪落平山”直削曹焉右肩,竟是不惜兩敗俱傷,也要拼個勝負!
曹焉右手這一抓還沒上身,力道已蕩了開來,將姬平意迫退了兩步,眼見祝語涵不退反進,顯是被激起了真火,一進一退之間兩人聯手之勢已然破解,姬平意心下叫糟。
他武功雖不若祝語涵那般高明,但身兼君山派與棲蘭山莊兩家之長,見識可比祝語涵高明些,一眼便看出曹焉此招是計,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,曹焉雙臂一帶,右手竟已環到祝語涵身后,將她困在懷中。
也虧得祝語涵武功高明,即便在這般急切的狀況下仍是臨危不亂,長劍飛舞處帶著身形旋轉,竟從曹焉懷中巧妙脫出,曹焉雙臂一環卻抓了個空,卻見祝語涵已退到姬平意身邊,只是那皎若白雪的臉蛋兒終于變色,顯然曹焉這一招大出她意料之外,直到現在仍然心驚膽跳。
本來若以曹焉的本性,這一下得手自該得寸進尺,趁氣勢此消彼長的當兒,連環出手擊敗兩人,只是從突破陷阱到方才與兩人激戰,他的氣力也消耗得僅剩不多。
那陷阱設的還真有學問,以曹焉這般功力,只要全力躲避,那陷阱還害不得他,但在閃躲趨避之間已消耗了大半體力,否則若他全力以赴,姬平意和祝語涵聯手劍法雖高明,卻還不在他眼內,哪會像現在這樣?
“哼,我道云深閣有何高明人物?原來不過如此而已。”
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,曹焉傲立當場,手指挑釁地向祝語涵點了點,竟是連眼都不望向姬平意,當他不存在那樣。
“若換了武裳盈或衛纖如來,還可與本座戰上百回,至于奶嘛……小賤婢功夫太差,還不若一張臉生得漂亮,與其跟本座動手,不如趕快脫了衣服到床上等著,待本座大獲全勝之后,再跟你較較床上功夫,待本座開了你的苞,好生教導小賤婢怎么服侍男人,看你之后能不能跟霓裳相提并論……”
沒想到曹焉好歹也是武林前輩人物,狗嘴里卻吐不出象牙來,對女子辱及名節已是江湖大忌,更不用說祝語涵出身名門,氣性比尋常女子還要大些,哪里聽得如此言語?
即便知道自己武功不及,聽他如此侮辱也難忍耐,旁邊的君山派弟子們更是群情激憤,好幾個踏出了腳步只待動手,就算知道自己出手也沒用,但美女當前,身為男兒豈能失了面子?教人看輕比死了還難受哩!
“你們都不要出手,退下!他之所以放言辱人,就是為了打亂戰況好脫身,別上當了!”
見場面漸有失控,連祝語涵都似快掌控不住,姬平意連忙拉高聲音,止住眾人蠢蠢欲動之勢。
本來姬平意年輕氣盛,也是聽不得這般無禮言語的,但一來他是君山派大弟子,身為表率自不能與眾人一般,隨隨便便就被激情沖昏了腦袋:二來在臨別之前,邵雪芋代轉吳羽傳話,要他千萬小心,此間不是一般江湖較藝,而是兩軍對陣,為了獲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,控制住局面才是領導者最重要的本事,因此他在曹焉出言挑釁時才能冷靜下來,看穿曹焉的真正心思。
何況便看不出曹焉有心思退,但自己好不容易與祝語涵聯手,將他迫在此處,接下來無論勝敗,都該由姬平意自己負責,他哪里容得旁人插上一手?縱然勝也算不上威名,輸了更加難堪。
尤其曹焉這句話,讓姬平意無意之間竟發現了他的破綻。本來這等橫練功夫,從最低層的金鐘罩鐵布衫,到高層的童子功都有,各個破綻不同、破法也不同,是以三人斗了這么久,還是拿曹焉的橫練功夫沒法。
但曹焉這句話便屬誘敵之用,卻也可看出此人不忌男女之事,所修必非童子功一類功夫,若只是尋常的金鐘罩鐵布衫,靠著高深功夫撐持,繼續打下去雖累,但也大有機會破他功夫,接下來就看是自己與祝語涵先撐不下去,還是曹焉先熬不了。
“嘖!”
不滿地悴了一口,曹焉不由得對君山派重新估量。祝語涵不說,畢竟人的名樹影。云深閣的威名他也清楚,但這姬平意原本不放在他眼里,即便方才交手后,他不得不承認此人劍法不弱,但這等人物十二連環塢中也有不少,若非自己體力消耗過甚,哪容他戰得這么久?
只是武功可以深造,性格卻難以轉變,此人到了這般時候,受自己如此挑釁,竟還能保持冷靜,不愧為君山派高徒,一眼便看穿自己心意。
雖說祝語涵也是風華絕代的美女,白凈皎潔如月之華,清純雅潔處比之霓裳子那刻意表現出來的圣潔外貌還要誘人,但即便祝語涵當真剝光了等著被自己淫辱,對此刻的曹焉而言,也沒有比自己的性命更加誘人。
此間已敗,現在對曹焉而言最重要的,就是趕快脫身和黑道聯盟會合,再看看如何討回這場子,他方才所言便如姬平意所說,只是為了激祝語涵心神激蕩,好露出破綻讓他脫身,最好是把旁人也給引進戰局,自己亂中便不能取勝,要找出機會離開卻是輕而易舉。
見姬平意說破自己用意,曹焉心下雖怒,卻沒放過絲毫機會。聽姬平意高聲放言,不只君山派眾人將目光移向這向來最信任的大師兄,連祝語涵也被姬平意這一語提醒,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。曹焉即刻發動,雙掌一搓,原就扣在掌間的藥物迅疾散開,化做一天粉紅煙塵,以他為中心飛快地擴散開來,一時間旁人別說出手了,就連曹焉、祝語涵與姬平意的身影都看不見。
一語道破曹焉心機,旁人又羨又敬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,姬平意不由得意,但強敵當前,這一點得意卻也是一閃即逝。只沒想到曹焉毫不猶豫,動手如此之快,轉眼間煙霧已然四散,把場上三人身影都卷了進去,一時間只能揮劍護身,閉氣免得挨上一招,別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。
只是姬平意雖是揮劍,心下卻擔心至極。曹焉這一擊蓄勢已久,甚至連前輩名聲都不管,不惜妄言求這個機會,顯見下手必重,自己雖來得及揮劍護身,卻難擋得住這老魔頭全力一擊,更不用說祝語涵受此言語侮辱,即使知曉中計,可這氣卻忍不住。
方才一瞥之間,眼角余光已見祝語涵非但不運劍護身,反而是欺身向前,顯是不想讓曹焉走,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下,便有再好的聯手之法也難使用,若不幸傷了祝語涵,光靠自己與師弟們,恐怕是對付不了這曹焉的。
煙塵之間只聽掌風劍氣四散,祝語涵已與曹焉交上了手,姬平意還沒來得及反應,已聽得祝語涵一聲悶哼,顯然因為江湖經驗不若對手,難以適應目不見物的環境,一時間竟吃了虧!
他心下正急間,卻聽得祝語涵步劃跟槍跌退,連忙撲上去想要掩護,碎石滾動之聲卻在另一邊響起。姬平意心下一驚便即明了,顯然曹焉雖勝,卻不愿戀戰,正打算趁這機會逃之夭夭。
姬平意全沒來得及多想,手中長劍已飛射而出,就算留不下曹焉,好歹也要讓他挨上一招,若能傷他腿足讓他逃不掉最好,不然至少也要在他身上留個傷口,讓他明白君山派絕非無人!
煙塵漸漸散去,一直閉著氣以免煙塵有毒侵入臟腑的姬平意,好不容易才能吁出口長氣,警醒的眼前卻見曹焉倒在一邊爬不起來,自己的長劍穿心而過,光看他得四肢趴伏才能免得整個人撲倒在地,連起都起不來了,鮮血隨著他的喘息不住涌出,可見曹焉受創極重,已是性命之傷。
心中雖驚喜自己這一下錯有錯著,竟取了這魔頭性命,但姬平意也知這等魔頭內力精純,便受了致命之傷,一時間也還能護著心脈死不去,若自己冒冒失失地走到他身邊,也不知會不會被他臨死反撲傷了性命?
即便不算這心思,光只方才一場激戰,此刻強敵盡殲,放松下來的姬平意只覺四肢酸軟,一時間竟使不出力氣,便想向前確認此人生死,也得等腳上恢復力氣才行。
“小……小輩……本座不是……不是輸在你們手里……只是老天不長眼,才會如此……”
頭抬了起來,曹焉怒目睜眉,眶訾俱裂,怒火幾乎可以從眼中噴出來,那模樣兒讓君山派的弟子們都不由卻步:便想打落水狗,也得等狗在水中浸到快沒氣才敢動手,可別被狗反撲了那才叫糟。
“你等著……本座死得不服氣……早晚……等本座投胎轉世,之后再來……再來與你算帳……小狗你……你好生等著……”
見曹焉氣怒交攻,胸口的血噴得愈來愈猛,量卻愈來愈少,姬平意心知曹焉傷勢已重,即使辛婉怡肯施援也救不回來了,這口氣終于松了下來,嘴上卻不肯輕易認輸。
“若你真有來世,在下倒想和你再戰一場……只可惜曹焉你惡貫滿盈,下了地府之后,閻羅王可不會輕易讓你投胎轉世……等你在十八層地獄服完了刑、受夠了苦,當真投胎轉世,跟在下再打一場的時候,恐怕也得等下輩子了。我自會在陽世好好練功等你,只怕是你墮在阿鼻地獄受苦,一直爬不上來呢!”
一來傷勢已重,二來雖負致命重傷,但直到此刻曹焉仍難心服,即便先前在陷阱之中苦苦求生,到了此處又與姬平意和祝語涵大戰,氣力消耗太多,但以他的橫練功夫,在那般好機會下要脫出生天仍是輕而易舉,哪里想到自己雖趁隙擊退了祝語涵,要脫出戰圈時卻出了岔子。
本來那一招已擊傷了祝語涵,若非逃離事重,說不定他還能再進一步擒下此女,看看能不能與云深閣交涉一番,卻沒想到祝語涵敗退,姬平意來不及補上,自己正要脫離之時,突覺背心大椎穴一陣劇痛,那處正是他的罩門,平日嚴加防護,一點破綻都不敢露,沒想到就在這正要脫離的時機,當他全力都放在擊退祝語涵之時,卻被人從后暗算,一下便破了自己的護身功夫。
縱然護身的橫練功夫被破,但以曹焉的武功,拼著受傷要逃出生天也非難事,偏偏此時腳邊卻有碎石滾動之聲傳來,隨即長劍破空,直搗他脅側。橫練功夫既破,可不敢硬抗長劍,曹焉一閃身避過了長劍,氣息轉換間一陣窒礙,顯然自己的傷比想像中還重。
逃過一劫的曹焉運力于足,正想施展輕功逃離,卻沒想到那劍在空中一頓,不沾地不觸物,竟似被人握持著奇跡般地轉了過來,就在曹焉身形欲展之時穿胸而入,令他氣息盡散,登時脫力伏地,想逃也逃不了了。
本還以為自己之所以落得如此是君山派的人干的好事,但當煙霧散盡,眾人看向重傷伏地的自己,卻是個個驚訝,疑惑之心比喜悅可要大得太多,連姬平意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。
曹焉這才想到,就算方才激戰中有人看穿了自己罩門,但自己隨即便將手中藥霧散出,又趁煙霧四散之際與祝語涵交手數招,隨即飄身欲退,那人卻能如此精準地攻擊自己罩門,恐怕從一開始就捉準了自己的打算,更不用說一擊便破了自己功體,如此眼力武功,絕非泛泛之輩能有。
雖說祝語涵與姬平意都算好手了,但若要一擊便破自己罩門,還得在煙霧之中認穴精準,別說這兩個剛出茅廬的小輩,就連夫明軒怕都不夠格,難不成……
曹焉大吃一驚,雖說是暗算自己,但此人武功眼力都高極,放眼君山派內,只剩下一個拂云子有此能為,莫非他的老病竟是假的?
本還想拼著身上傷勢,等著那暗算自己的人出面,畢竟一出手便解決了自己這黑道高手,即便真是拂云子也該好生得意一番,即便自己已無力反擊,至少也可做個明白鬼,但是沒有。
環視場上眾人,別說得意洋洋了,曹焉竟看不出有人露出半點異樣神態,只覺胸口血如泉涌,眼前漸漸黑暗,他咬緊了牙,死命地想睜開眼,卻只能任黑暗一點一點地吞噬自己,再也亮不起來……
雖見曹焉傷勢極重,顯是回天乏術,但此人威名太盛,回想方才跟他交手的種種,姬平意不由一身冷汗,自己這條命真是檢回來的。如果不是祝語涵幾次相救自己,只怕早已死在曹焉手下不知幾次了。
他冷眼旁觀,直到曹焉垂首命絕,仍是不肯放松,直到見曹焉胸前傷口鮮血漸停,顯然此人已死得透了,這才敢緩步上前去試他鼻息,終于確認了這黑道高手的死亡。
抬起頭來的姬平意雖沒激動得大喊大叫,但臉上的表情卻放松了許多,旁邊的眾師弟終于放下了心,這一仗總算是自己一方贏了,場中不由歡聲雷動。
不說其他,光看方才曹焉這人雖已累得面無血色,還在大師兄與祝語涵的夾攻之下,仍是雄風虎虎,迫得大師兄幾番險死還生。雖說大師兄與祝語涵表現出來的武功,都是自己至少再花個幾十年才能修得,卻仍非此人對手,總算看到曹焉斃命,眾人心下的壓力才放了下來,那歡聲之高昂,竟連姬平意都懶得去壓抑了。
看著曹焉的尸首就在眼前,想到就在剛剛這人才把自己迫得步步敗退,姬平意不由暗忖好險,能殺此人真是老天保佑,以他的橫練功夫,怕連師父在此,要勝他也是不易……
心思至此,姬平意這才想到不對,以此人的橫練功夫,就算自己方才那一擊在情急下用盡了全力,能在他身上開個傷口也是千難萬難,怎會這般湊巧穿胸而出,一下便取了此人性命?莫非在煙霧之中,祝語涵用上了云深閣什么奇門功夫破他元功嗎?
雖說雙方聯手,但各門各派都有其秘傳本領,絕不為外人所知,畢竟江湖路險,輕易暴露自己的底牌,就等于害死自己,即便方才激戰中祝語涵隱藏了什么功夫,直到煙霧里頭才使將出來,姬平意也并不放在心上,畢竟云深閣全為女子,為了保護自己,有所保留也是應當的。
轉頭望向祝語涵,姬平意本想道聲謝,可話到口邊卻是吐不出來,只見祝語涵閉目垂首,原本束得整整齊齊的烏云已然散落,瑩白如玉的肌膚更是一片潤紅,模樣頗為狼狽,加上嬌軀四周似有白煙彌漫,將牠整個人籠在其中,更似云霧之間的落凡仙子,比之先前潔凈完美的形象,此刻雖似散亂了許多,卻格外有種令人坪然心動的嬌美,看得姬平意都不由心猿意馬起來。
只是心猿意馬歸心猿意馬,姬平意身為君山派大弟子,修為自是遠勝同儕,即便驚艷也不至沉迷,拉回心神的他知道最喜整潔的祝語涵甚至連衣裳發飾都不整理,便即靜立當場運功療傷,若非方才被曹焉傷得不輕,就是這破曹焉橫練功夫的奇藝,對年輕如她而言也是極沉重的負擔。
便不說眼前祝語涵美貌無倫,只要是男人就想在她眼前力求表現,光只云深閣不遠千里而來赴援的情分,加上是為了本門所受的傷勢,姬平意便不能不管:只是運功療傷之中,最忌旁人打擾,這等事姬平意自然不會不懂,何況他也不知祝語涵傷在何處、傷得多重?即便想運功助她療治體內傷勢,一時間也不敢動手,深怕幫忙不成卻成拖累,反倒更糟。
突地,祝語涵櫻唇一張,一口鮮血飛濺出來,嬌軀搖搖欲墜,美若白玉的臉上卻是愈發紅潤如霞。那艷紅雖美,配上她如此神態,卻有種傷重的感覺。嚇了一跳的姬平意也不管男女之別,連忙伸手扶住了她,只覺祝語涵肌膚熱得燙人,隔著衣裳都有種如入火爐的感覺。
都已是十一月多了,君山派又處山中,即便眾人內功均有底子,但若不是方才苦戰,身體猶然火熱難消,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躲回屋里去烤火暖身,偏偏祝語涵身上卻如此火熱燙人,活像才從火爐里出來似地,一望可知她傷的絕對不輕,多半還中了什么異樣功力,才會讓她大違常理的火熱難挨,渾身汗涔涔的彷佛隨時要被體內的烈火燒化,扶住她的姬平意這一嚇可嚇得不輕。
“不……不可……”
雖聽到祝語涵嬌弱無力的囈語,但看她傷得這般重,肌膚燙得像隨時要爆炸,姬平意哪里還敢耽擱?偏偏留守在此的雖都是君山派的精銳弟子,動起手來個個精強,卻是一個女的都沒有,便想照顧她也是難為。
姬平意臨急應變,一邊扶著祝語涵往幾位師妹的臥房送,讓她先躺好休息一番,一邊呼喝起來∶“九師弟,你腳程快,趕快回到師父那邊,請……請吳前輩護辛前輩快些來此,好救治祝姑娘性命!另派幾位師妹來照拂于她,快去!別拖拖拉拉的!”
將祝語涵送到床上,連她的絲履都不敢碰,低下頭來的姬平意便想退出去,先不說男女有別,祝語涵又傷得不輕,將近暈迷的她渾身火熱難當,那難得的柔弱模樣,比之先前冷若冰霜,連笑語都沒一句的仙子之姿,格外令人心動,光扶著她來到此處已令姬平意心猿意馬。
再加上名門正派向來恪守男女之別,姬平意身為大弟子自當作為典范,平日連一步都沒踏進過師妹們的房門,此刻卻是扶著個傷勢不輕、嬌弱無力的女子進來,他只覺心跳得好快,好想馬上就退出去。
伸手解下床邊紗帳,眼兒望向床上的祝語涵,姬平意只覺口中饑渴無比,差點移不開目光。
半暈迷的祝語涵躺倒床上,肌紅膚熱,灼得渾身汗光、鼻息咻咻,像是隨時都要融化一般,五官雖是扭曲,口中輕聲囈語,也不知在說些什么,那辛苦模樣令人明知其傷勢之重,卻仍不減天香國色,更加添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。
姬平意至此方知,西施捧心之美為何能讓夫差沉迷難返,想必西施心痛難當,整個人扭曲受苦之際,那柔弱的美態,比之眼前祝語涵也差不多了吧?
聽著祝語涵口中不住呻吟,看她如此嬌柔虛弱,全沒有先前那冷若冰霜的樣兒,即便在君山派弟子之中,姬平意這幾日努力與祝語涵聯手習劍,彼此的相處比之他人要多得多,姬平意卻也頭一回見到祝語涵如此難受的模樣,除了以往的敬意之外,不由多了幾分憐惜的感覺。
也不知這么怔怔地看了她多久,姬平意這才猛醒,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出了神,什么也不顧地與她共處一室。
雖說武林中人的顧忌要少得多,但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尤其女子還是身負內傷、無力動作的狀態下,再怎么說也不妥當。
偏偏此刻的祝語涵已睜開了眼睛,美目中水汪汪地一片迷蒙,彷佛睜目如盲,也不知看見了自己沒有,肌膚似比剛才更紅了些。雖看得出她的情況不妙,但那模樣比之先前卻更多了一絲誘人心跳的嬌媚誘惑,看得姬平意心跳加速起來。
雖說自幼在棲蘭山莊長大,無論母親“冷月仙姑”邵雪芋、小妹姬夢盈又或三嬸“流玉夜霜”解明嫣都是少有的美人兒,照說姬平意見過的美女多了,但一來那些人若非長輩便是小妹,二來祝語涵與自己之間,還多了援手的情分和修練聯手劍法的默契,對她的感覺自不若旁人。
見祝語涵鼻息咻咻、喘息漸重,知道她的狀況愈來愈糟,姬平意坐到了床邊,伸手輕試她腕脈,只覺即便皓腕都是灼燙難當,也不知她體內究竟怎么樣了?微微運功一試,只覺祝語涵體內氣息亂竄,既浮且疾,感覺雖似受了內傷,但更多卻像中了毒物的征候。
想到那十有八九是曹焉那粉紅煙霧搞的鬼,姬平意心下愈驚。若換了尋常毒物也還罷了,但那煙霧是曹焉珍藏用作救命之物,豈是易與?怪不得以祝語涵修為,仍傷成了如此模樣,甚至沒法靠自己驅除毒素。
徐徐運功入她經脈之中,姬平意一邊在心下暗罵,自己的師弟也不知怎么辦事的?竟耗了這么久還沒把辛婉怡帶回來!自己對毒物全無了解,但以辛婉怡女神醫之名,這毒物便再霸道難挨,只要她及時施手,要救下祝語涵性命該當不是難事,可心中卻隱隱慶幸,若是師弟們動作當真快捷,自己可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,單獨一個人這般親近地看著祝語涵了。
伸手輕輕理著祝語涵散亂的秀發,光只肌膚接觸,都令祝語涵似難受似苦楚地輕呻低吟,姬平意心下雖驚,這毒霧竟如此霸道,可為何同樣身處毒霧之中,自己卻是一點沒事?
但此時此刻,時機稍縱即逝,他一邊輕觸祝語涵腕脈,緩緩輸功而入,一邊伸手輕拂著祝語涵柔嫩的臉頰肌膚,那觸感既柔且嫩,說不出的奇妙,感覺好像光這樣撫摸,就讓他好生舒服一般。
也不知這樣弄了多久,驚醒過來的姬平意不由一驚,竟發覺自己的手指已滑到了祝語涵頸下,輕點著她領口,指腹竟似頗想要繼續侵入衣內,感受她那柔嫩酥軟。
觸電般地縮了手,姬平意一邊慶幸,幸好祝語涵傷勢不輕,雖被自己輕薄仍是暈迷未醒,一邊卻不由回味著手指觸及的感覺,那奇妙的觸感似到現在還殘留指間,令他真想再試一下,只要一下就好……
這怎么成?心下暗罵自己見色起意,竟連師門教訓都忘了。靠著極大定力將手收回來,卻忍不住將手湊在鼻尖,嗅著祝語涵那芬馥的幽香,姬平意只覺自己整個人都酥了,好想就這樣坐在祝語涵身邊一輩子,讓她身上噴發出來的女體幽香,永永遠遠盈繞在自己鼻中,再也不散。
本來姬平意那年輕的身體,已難壓抑女體近在眼前那種難以形容的刺激,偏偏就在此時,祝語涵美目如絲,難受地輕哼出聲,嬌軀扭動之間,一身白裳早已凌亂,透出了內里幾可與肌膚爭潔的白色小衣,隱約可見胸前溝壑。
那火熱的誘引,令姬平意差點連心都要跳出腔內,差點忍不住想俯下身去,將耳朵貼緊祝語涵胸前,聽聽她負傷之下,心跳究竟是急到了什么程度?才會讓整個人都這般火熱難熬,甚至沒辦法保持清醒,明明知道在男子眼前,仍壓抑不住地媚態勃發?
等等……媚態勃發?被祝語涵的模樣惹得心癢癢的姬平意陡然驚覺,這才想到祝語涵這個樣兒,若說是中了極陽極剛的內力之傷,還有六七分可能:但若說是中了媚毒淫藥,卻像了十足十!
想到此處,姬平意不由整個人都想退后,可腿腳卻不肯離開床前半分。他雖知曹焉之所以用上江湖中人所不屑的媚藥淫毒來暗算祝語涵,并不全是為了色欲淫必。
所謂淫藥似毒非毒,除了少數淫藥淫毒邪詭,不以交合難解,又或光只交合也難消藥力,絕大部分的淫藥只要用冷水激身,即便難以根除藥性的刺激,要壓下爆發也非難事,之后用幾副清瀉藥物,留下的量便不足傷身。即便曹焉所用的淫藥非是凡品,但他并不以淫惡聞名,所用藥物想來也脫不了這個范疇。
只是淫藥雖不傷身,若中了卻是麻煩,即便及時以冷水壓抑藥性,但短時間內可也不能動手,否則被壓下的藥性再次爆發,可就不是那么好打發了。
想來曹焉便看準此點才用上淫藥,至少可讓敵人里頭劍法最惹人忌憚的祝語涵退出戰場,之后要打要退,主動權都可操在他手上。
心知現在最好的法子,是退出去等辛婉怡回來,好靠她療治祝語涵體內毒創,又或高聲叫師弟們取些冷水來,最好還帶幾塊冰塊進來,畢竟現在已是入冬天氣,君山派又在山中,別的沒有,找冰塊可不是難事,偏偏話到口邊卻是張不開嘴。
姬平意怔怔地望著半暈迷的祝語涵,手不知什么時候又貼到了她腕脈上頭,只覺那火燙灼手的滋味,此刻觸摸竟有些令人愛不釋手的感覺。
心下紛亂得不知如何形容,著手處雖燙,姬平意卻一點不想移開雙手,不知不覺間手已從輕試緩觸,變成稍稍用力壓下,將手指全陷進那彈性十足的火熱肌膚之間,好像想用這般深入的接觸,讓那火熱的感覺全然吸到手上一般。
許久許久他才驚覺,不知何時祝語涵已醒了過來,望向他的眼中雖仍霧蒙蒙的滿是水光,神情卻已清醒,那眸中有驚有懼,又有一絲無法形容的情緒,好像放棄了什么,又好像期待著什么,顧盼間令姬平意不由身子都酥了幾分,手更不肯離開了。
發覺自己的手,不知何時已貼到了祝語涵頸下,指尖更已挑開了衣領,感受到那從不為人所見內涵中的柔軟嬌嫩,姬平意既羞且懼,可偷眼看向祝語涵,卻見她只嬌羞地微微偏首,一點抗拒憤怒都沒有,像是很歡迎自己的動作。
雖不知這究竟是藥力催傷神智,還是她真的歡迎自己,可嘗到甜頭的手指膽子卻愈來愈大,竟漸漸地向里頭鉆了進去,指尖輕輕地撥弄著小衣的帶子。
“哎……你……嗯……姬……姬兄……別……現在……別……別這樣……唔……”
似是難堪男人手指的刺激,祝語涵無力地輕扭嬌軀,卻不覺扭動之間,自己衣裳滑落,愈多的肌膚暴露出來,他的手也更為方便,而那輕薄的刺激,也愈來愈深刻地刺激到她的心坎里頭了,她難過地弓起身子,卻難以推拒。
“對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聽祝語涵出聲推拒,姬平意終究心虛,連忙出言道歉,手指卻似被她柔軟酥膩的肌膚吸住了,再也退不出來,反而更往里頭推進了少許,指頭都陷在柔軟之間。搔刮勾挑之間,動作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∶“我……我還以為……嗯……那個……總之,對不住……”
本來還想辯駁,說是自己擔心她中了淫藥媚毒,才一時難以自已,可話到嘴邊姬平意便感覺不對。一來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,黏在祝語涵衣內再也離不開來:二來祝語涵終是女子,自己這樣毫不掩飾地告訴她多半是中了媚毒,說不定得犧牲她的處女貞潔之身,才能解除此苦,這番話豈是他身為男子能輕易說出口的?偏偏不說又不行,一時間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